同济大学 石建勋 李海英

近十年来，德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迅猛，世人瞩目。主要经验是：德国政府一直坚持以科学务实的战略规划引领新兴产业发展，以高效协同的科技创新促进新兴产业发展，以中小企业的持续提升支撑新兴产业发展，以高效低息的金融服务保障新兴产业发展，以双轨并行的职业教育助推新兴产业蓬勃发展。当前，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势头良好，但与德国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学习借鉴德国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经验、政策、战略和制度设计等，对于加快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促进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保持中国经济健康、协调及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的启示和现实意义。

一、德国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主要做法和经验

1、以科学务实的创新战略规划引领新兴产业发展。德国在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特别注重顶层设计和科学战略决策的作用，注重发挥战略的牵引作用。2006年，德国政府首次正式出台了《德国高技术战略》，确定了广泛而又明确的有关加强德国创新力量的政策路线。该战略确立了三类17个高技术创新范围。为应对全球科技创新竞争发展的新形势，2010年7月14日德国通过了2020高科技战略，汇集了德国联邦政府各部门最新的研究和创新政策举措。

2、以高效协同的科技创新促进新兴产业发展。德国政府注重将科技与经济紧密结合，构建了多层次的高效协同科技创新体系，促进产学研紧密结合，促进知识转化和技术转化。主要采取包括有助于中小企业的专利政策、新的科研成果鉴定措施、前沿集群竞争和创新联盟等举措。德国针对大学内的研发力量，专门推出了“EXIST”计划，给予学校内的科研小组及科研成果转化以相应的资金支持。德国政府还制订了“杰出计划”，提供14亿欧元专项资助，以促进大学的尖端研究。2012年德国的高校、国家科研机构和企业在新产品和新技术的研发经费支出已达到800亿欧元，占到了德国经济总量的2.98%。德国工商总会创新报告表明，约30%企业将自己的创新归功于联邦政府的研发和创新政策。仅以汽车工业为例，最近10年研发投入约2000亿欧元，工业领域28%的研发人员从事汽车的研发工作。德国还有注重创意保护的“SIGNO”计划，目前该计划下还有23个专利保护协会，全程支持创意向专利发展，促进新型产品尽快投入市场。

3、以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持续提升支撑新兴产业发展。德国政府十分重视战略新兴产业中小企业作为“创新之蚁”的作用，对战略新兴产业企业开展有针对性的资金支持。自2008年起，政府先后通过了两部中小企业“解除法”，为中小企业创新提供资金，解除束缚，将中小企业的创新资助纳入“中小企业重要创新计划（ZIM）”，同时，政府制定中小型企业长期发展规划，定期对评估中小型企业发展状况，给予针对性支持。

4、以高效低息的金融服务保障新兴产业发展。德国政府注重引导社会资金对战略新兴产业企业的支持。政府在“中小企业创新和新项目”的框架下，积极引导创新企业在非特定技术行业内进行具有市场针对性的创新，帮助企业融资；政府和大型企业联合设立投资创新和风险投资基金，帮助科技创新企业进行融资。例如由政府和大公司出资，创立了2.72亿欧元的高端科技创业基金，并且专门成立机构来负责政府新兴产业的投资。

5、以双轨并行的职业教育助推新兴产业发展蓬勃发展。德国的双轨制职业教育体系，学生一半时间在职业学校学习，一半时间在企业实习工作。这种教育体系可以让学生的学习联系实际，学前与企业签订协议，学习期间同时获得工作经历。双轨制职教体系保证了新兴产业蓬勃发展所需要的应用型高技术人才。

二、德国经验对我国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启示及借鉴

1、加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顶层设计和科学布局。2012年7月，国务院印发了《“十二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2年来，全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势头良好，但也存在着诸如各地方重复布局、恶性竞争，战略性新兴产业规划的科学性、可操作性亟待加强，产业发展的突破口尚待确立，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相关配套支撑体系尚待健全和完善等诸多问题。当前及“十三五”期间，要结合国内外环境变化的新形势、我国改革发展面临的新问题，进一步完善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和布局，找准产业发展突破口。一是要着眼于我国不同地区和领域的产业资源禀赋，各地区各行业要结合自身优势，选择有一定集聚规模和产业基础、龙头企业研发能力较强的关键产业和核心领域作为突破口，率先发展；二是要高起点规划和建设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因地制宜、错位发展，实现新兴产业在地理、资金、科技资源、人力资本等方面的有效集中，形成各具特色、优势互补、结构合理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协调发展格局；三是要依托各类开发区，重点推进孵化器、中试基地、高新技术产业基地和一批大学科技园、科技创业园的建立，有效集聚创新要素资源，提供良好的孵化和创业环境；四是要科学制定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技术路线图，着力构建“六个一”的运作体系，即每个省（直辖市和自治区）都要有一批特色产业集聚区，要有一个科学有效促进发展的战略规划、一套推进班子、一批龙头带动企业、一批产业发展研究院、一个重大科研项目的运作体系，形成完备的产业支撑和服务体系。

2、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强力推进产、学、研的协同创新和融合发展。我国长期以来形成了产业、企业、教育、科研等自成体系、条块分割的格局，导致了资源分散、机制不顺、协同创新的合力不够、驱动力不足。在“十三五”的新一轮发展规划中，建议国家应着力实施“四个一批”战略，即由国家牵头加快建设一批“产、学、研”紧密结合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协同创新中心，加强产业技术创新链的系统分析研究，科学制定新兴产业技术路线图和技术发展指南，帮助企业及时调整关键技术和主导设计的研发方向；加快建立一批知识产权保护协会和创新激励保护机制；加快构建一批能迅速将知识、科研成果转化成产品、商品的孵化基地；加快培养和集聚一批新兴产业的高端人才。

“十三五”时期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关键时期，当前，既要超前部署，加大资金投入，大力支持产业应用研究，开展前瞻性、先导性和探索性的前沿技术研究，在重点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突破一批核心关键技术，形成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规模化应用前景的科技成果，为“十三五”时期加快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打下坚实基础。同时也要加快制度建设，加快完善科技资源共享利用机制，引导创新要素向企业集聚，强化企业自主创新的意识和能力，强化科技创新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驱动作用；还要通过示范工程、政府采购、推广应用等手段，以企业为主体，带动社会资金进入，利用市场化运营模式推动科技成果的转化和产业化，提高产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

3、要发挥好中小企业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创新之蚁”作用。大企业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龙头，国家一方面需要继续着力培育“大而强”的新兴产业龙头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发挥好大企业、国家级和省部级科研院所的导向作用和系统整合功能，有效组织行业力量开展科研攻关，力争在关键领域取得突破，带动配套企业发展。

中小企业是“创新之蚁”，在战略新兴产业的发展进程中，具有无可估量的积极推动作用。我国的中小型企业为数众多，普遍存在的困难是：一是生产经营成本持续上升，企业经营压力大；二是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仍然没有缓解；三是企业创新投入不足，核心竞争力不强。下一步，要进一步通过优化中小企业发展环境，进一步完善和加强中小企业工作体制、服务体系，千方百计地促进“小而精”的中小企业发展，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提供基础性力量。这其中，进一步规范和完善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投引导基金尤为重要，一方面要进一步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投引导基金的规模，另一方面要规范和完善引导基金的激励约束机制、考核评价体系，完善引导基金的内部治理机制，建立引导和推动新兴产业发展、扶持创新型中小企业成长的长效机制，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充分发挥好中小企业的“创新之蚁”作用。

4、创新适合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内在要求的投融资体制机制。资金不足是中小型企业和创新性创业的最大障碍，德国在建立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风险投资和股权投资市场及风险投资补贴上有许多做法。下一步，要进一步健全财税金融政策支持体系，加大扶持力度，引导和鼓励社会资金投入，通过金融创新和监管服务创新，努力打造适合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与创业需求的投融资体制和机制。第一，建立适应科技型中小企业融资特点的信贷体系和保险、担保联动机制，促进知识产权、无形资产质押贷款等投保贷联动的融资担保体系。第二，创新科技金融产品，积极推进知识产权质押融资、股权质押融资、产业链融资、信用互助、科技保险等金融产品创新。第三，进一步完善创业板市场制度，大力支持符合条件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上市融资。降低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在新三版上市门槛，试验推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企业股权场外交易市场。大力发展债券市场，拓宽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债务融资渠道。第四，建设适应新形势要求的创业风险投资机制。第五，努力为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的民营中小企业和留学生创业企业提供财税支持和针对性、个性化服务。第六，大力发展科技企业信用评估、知识产权评估方面的科技服务业。第七，加快科技金融服务人才队伍建设。

5、注重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中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新增长点。德国的经验证明，加大对传统产业的研发投入，通过技术改造完善新兴产业链条，是促进新兴产业规模化发展的重要路径。我国的传统产业规模较大，面临着严峻的产业转型升级任务，在这方面可以大有作为，比如在能源产业中，可以将电动汽车的研发作为重点，以顺应未来能源消耗的方向；在纳米技术应用中，可以把汽车、化学、建筑、纺织等领域纳入到其中，提高产品的竞争力；在服务业发展上，着力推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实施生产与服务一体化项目，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及服务企业的国际化；深入推进新型平板显示、高性能医学诊疗设备等重大创新发展工程建设，扩大节能环保、信息惠民、卫星导航、智能制造、机器人研发应用等在传统行业的示范应用，抓紧在云计算、物联网、生物、电子商务等关键领域取得重点突破，进一步加快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作者分别是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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